春深纪（三十一）
写在前面，全文ooc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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莎莎赢了，但又没赢。
看哥哥姐姐们谈感情真是太累了，自己好像永远无法淡定融入其中。
高远、头哥、楚王，优秀的男儿倾慕不尽。但他们各有各的忧愁，莎莎空不出这许多的心思来揣测二一。
对高远的倾慕之情，在她从高远那里得到一丝善意的回应之后，突然就消失殆尽；对头哥的依依惜情，在她知道曼昱姐姐就是他思慕已久的未婚妻之后也渐渐平息。
楚王呢？一个还没见到的影子，自己又凭什么觉得可以从中得到一隅自由空间，又凭什么觉得可以不负责任地不用付出真情？
好累，不想去思考。
莫不如就此潜心练剑，不问世事。
莎莎思索良久，关上了窗。
楚钦站在景王府前，等待曼昱归来。
他看到王妃一个眼刀一个眼刀地杀向景王让他闭嘴，他也不想追问原因。
因为他此刻生出了无限勇气，想和曼昱一探究竟。
夜幕渐临，府门街角处，楚钦看到了曼昱归来的身影。
她的身后没有其他人，但楚钦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马蹄声的铿锵有力。
“楚钦！你来啦！等很久了吗？”曼昱惊喜地看着他。
“还好，不是很久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今日去侍卫府请高远兄帮我找莎莎妹妹一叙，可惜没能得见。去的久了些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曼昱没有丝毫隐瞒，坦诚相告。
“曼昱，你觉得累么？京城有座兴山，听闻山上的月色是极好的。我带你去那里赏月如何？”
来到京城已有数日，大家又都很忙，借着今日相见这个机会，高远便不顾自己的疲倦、曼昱的推拒，硬是带着她在城中游玩了半日。
曼昱虽知不妥，但身边贴心的高远、有别于北境的京城风光还是让曼昱不禁起流连忘返之心。
刚刚正是高远策马，不忍曼昱为景王府议论，便将曼昱送至街角便驰马返程。
此刻曼昱虽觉疲累，但看到楚钦期待的目光，无论如何，她也不会拒绝。
兴山位于京城不远处。当两人策马而至山顶时，月明星稀，光下一片温柔。
“这里风景好吗？”楚钦和曼昱并肩坐在山顶上。
“的确很美！伸出手，仿佛就能摘到天上的星星。”曼昱伸出手去，“不像在北境，当时咱们已经爬到最高的殿顶上了，可还是感觉，星星离我们好远。”
“那是因为，咱们两个都长大了。我们看见的世界，也变了，我们能做到的事情，也不一样了。”
楚钦顿了顿，说道：“曼昱，我今日见到颖莎小姐了。”
“你见到莎莎妹妹了？在哪里遇见的？”
“今日我来王府找你，在路上偶然遇见的。”楚钦拿出莎莎的锦盒，“这是她要我转交给你的，说是，赠与你我百年之喜的礼物。”
曼昱接过锦盒，细细地摩挲，心里的感觉又微妙又苦涩。
“妹妹有心了，只是这礼送的未免太早了些。”
夜风吹过，山上微凉。楚钦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到曼昱身上，曼昱却没有接过，“不用，我今日去街上，穿的多；你把外衣穿好吧，风凉，小心吹病。”
曼昱将衣服披回到楚钦身上。
“从小，就都是你在照顾我。
你虽然贵为郡主，但在你面前，我总能自在地过活。
你见过我最窘迫的样子，但你也不曾拒绝嫁给我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英俊不凡，气宇轩昂啊！况且咱们又是长在一处的。相识于微，并肩成人，大王不让我嫁给你还要嫁给谁呢？”
曼昱也回忆起幼时的时光，那个带着小楚钦练剑的小小红色身影，正是自己啊！
“我从大王赐婚之日起，就盼着能早日和你成家。以后咱们就能成为真正依靠在一起的家人了。”楚钦轻言吐露，“但是曼昱，我从来没问过你，你愿意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？”
曼昱被楚钦从时光长河中拉回来。她看向身旁的少年，他的身影从小变大，如今已经变成名动京城的楚王了。
可喜的是，这个身影对自己在身份的转变下仍是诚意未改；但可叹的是，如今的他真的不是过去他想肆意成为的人了。
他变得成熟。从前纵然他的性子清冷了些，但对着自己和朋友们，他总是可以放松地笑出来。可如今，自从南州相遇，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他无忧无虑地笑过了。
他的压力好大，责任好重，让他再不能逍遥地做一个侠客了。
这夜，寂静无声。让她也终于能静下来思考，到底自己愿意和他一辈子在一起吗？
“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家人，照顾你，关心你，相互依靠，相互陪伴。只是，楚钦，我也不知道，我如今的力量还是否能够支撑你走下去。”
曼昱站起身，“一辈子太短，相爱的人来不及厮守终生，便已悔恨时光易逝；一辈子又太长，用时光来验证对错将永无止境。”
“楚钦，我从不后悔要嫁给你，更不怕以后悠悠岁月与你厮守终生。我只怕，漫长时光里，我们都找不到来时的路，反复在“当初”中沉沦。”
“我不愿瞒你。我曾对另一个人动过心，但我肯定这份心动不足以抵挡你我之间的情深。
你甚至可以不在乎我是否心有所违，可我不忍心也让你如我一般纠结痛苦。
楚钦，你也真的爱我吗？
你也可曾像我一样，对他人有过片刻心动吗？”
曼昱坦诚地近乎直击到彼此的内心。
楚钦不能对曼昱隐瞒，自己的心中的确有一个模糊的影子。
“是啊，我们的确都长大了。手可摘星辰不再是梦想，触手可及的也不一定就是我们想要的。”曼昱想起之前楚钦的话，倾吐出声。
“曼昱，我也不想瞒你，其实父皇不同意我们的婚事。你在来京途中遇险，实则与我大有关联。我保护不了你，父皇便要我放弃与你之间的婚约，要招你为公主，同时，还要我娶丞相的女儿为妻。”
“我早就知道，皇上不会同意你我的婚事。丞相的女儿，就是景王妃的妹妹吗？王妃美丽端庄，贤良淑德，她的妹妹必然也是出人之姿。”
“可我不愿意！曼昱，我想和你在一起！今日，我只想问你，你是否也愿意义无反顾和我走下去！如果是，那么不论千难万险，我也定然不会放弃；如果不是...如果不是...”
楚钦突然不知道，该如何说下去。
“今日我已看到高大人送你回来，我也知道，你动了心的对象，就是他。他可以对你一心一意、舍命不顾，我知道，他是真正爱你的人。如果不是的话...我愿意成全你们。”
楚钦面向远方，声音空旷而清寂。
“楚钦，你从来不需要成全我。你该成全的，是你自己。”曼昱俯下身，手轻轻搭在楚钦的肩上，看着他回头。
“你如此重诺守情，我很感激。我说过，我愿意一辈子陪着你，做你的家人。如果我是你的唯一，那么我会忘掉我所有的动心，不顾一切陪着你。但是，你该清楚，我不是你的唯一。”
“你为了遵守和我之间的约定，就把自己陷在牢笼里，是你在骗自己。你明知道，我会成为你的羁绊；你明知道，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牵挂的人。”
“莎莎妹妹，你喜欢她，而不自知。”
“无论是丞相的女儿还是她，都才应该是你权衡选择的对象。”
“是我们混淆了家人的约定和意义。楚钦，纵使我回了北境，我们之间还是会彼此惦念、彼此回忆。我希望你一切顺遂，你希望我平安无忧。像幼时一样，其实我们的关系，是兄弟姐妹一样的家人啊！”
曼昱对着楚钦展开温暖的笑，但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涌出来。
楚钦不语，嘴唇颤抖地把曼昱紧紧抱在怀里，酸楚的泪也打湿了曼昱的背。
今夕何夕，此夕往夕。
月，轻轻越过了山的那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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